一輪玫瑰

混乱邪恶,随缘更新。

焦虑是烫的,焦虑到一定程度就会冒烟儿了。某人的手背上有个被烟头烫出的痕迹,还没等我去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就开口说是没注意自己戳到上头的。她冲我微笑,也可能是冲着我背后的墙,这种下意识的表情往往是无针对性的,看着要比所有生动的脸谱更舒服。她在衣兜里摸索着火机,而后表情放空了一两秒,向我伸出手来。

她的沉重的大衣压在我的脊背上,要比我那件臃肿却轻巧的棉袄暖和,也可能只是心理作用,类似于小孩子总是觉得别的小朋友手里的糖要比自己那块好吃一般。我向她靠近,给她点上火,挪了挪塑胶板凳,在木地板上刮擦出声。她眯起眼睛来,表现出一种苍白的不适感,和我的手从她刚做完的指甲一路抚摸到她的肩胛骨时她的反应一模一样。这态度并不算排斥,直白到带着几分亲赖,她总这么坦诚就更好了。

我对她说。

她说我一向很坦诚,但你应该也明白人们并不总是懂得自己在想什么的。前言不搭后语,普遍的逻辑混乱。我们都一样,她说,然后我摇摇头,盯着她发着轻微油光的鼻尖,在躺倒在她怀里的时候顺手牵羊她口中的烟。潮湿的过滤嘴上还印着一个口红印。我吸了一口,意料之中地呛咳不止。我不适合涂口红,咳咳,我对她比划着,我的嘴唇,咳,太干了,总会有几块死皮,咳咳咳,剐蹭下一个个色块。

她的指甲在我手背上抓出一道道白痕。她是想安抚我的,我知道,但我在她怀里咳嗽的时候,脊背弯曲如同慢动作跳动的鱼。她抓不住我。我的背后就是她,但我感觉不到她,身上还穿着她那件该死的温暖的大衣,脱掉我就会冷。热源是我们这两具裹得厚厚的躯体,还有我用错误姿势攥在手里的烟。

我感觉冷,冷得冒烟,我跟她说。

然后她吸了一口烟,过肺,含着不吐出来,然后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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